Feelings 故鄉夏夜涼如水 父親駕車帶我穿過繁華到陌生的故鄉街道。 我們都一言不發。父親在幾個電台間來回切換,在亞運賽事和陽光下的泡沫中選擇了Plan C:十年前買來塞進汽車CD機後再也沒拿出來過的《西方古典樂原汁演繹(金碟)》。十年後正是這張「金碟」讓我在Apple Music Classical上聽起了古典樂。 銀泰城前的兒童遊樂場已經拆掉,換成了並沒有人打球的籃球場,掛有「你好亞運」的橫幅;曾經這座小城市最中心的廣播電視塔風光不再,改叫「融媒體中心」,塔頂的三色環也不再亮起,夜空中這棟大樓唯一亮起的是5層一塊小小的LED燈牌,「美妝修甲微信同號」。 上車前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我得到關鍵信息:小時候我視為家的那套房子已經賣掉了。我於是想起母親在我上次回家時與一名房產仲介並不愉快充滿張力的對話。母親討論房屋時的語氣讓我想起電話對面的仲介——房屋只是一種會過期的財產。 換來的錢一部分在小縣城裡購買了一套比較小的新房,另一部分成為每一次回家需要催促我安家落戶購置新房的理由。父母告訴我,那套故鄉新房是孝敬長輩的;而奶奶說,父親考慮起退休之後回到縣城,和自己少時夥伴們一起。 去看了剛裝修完的新房
Feelings 身在堤上走,神在溪澗游 一大早被叫起來參加父母和同事的聚會活動。 一週的疲憊還沒有散去,週六毫無必要地回家,下火車就後悔了,還得答應第二天一早參加活動,比我自己上班還早上好幾個小時。 景色倒並不令人失望。成片成片的油菜花,在春天乍冷的風中搖曳。泥濘的機耕路吸引著遊人,冒著濺滿泥點的必然前進。 父親某個同事的孩子小我一歲,有了一個德國男友,父母要我去和他交談。不通德語、非親非故,並沒有什麼可以聊。即使大家都落回英語,恐怕也只是尷尬。 爬下田埂走在堤岸上。小溪深深切開花田,溪中是與溪流並不相稱的大石頭。涓流汩汩,流進下游乾裂的水庫,水庫中央只有一尾魚都容不下的泥漿潭。 中式的飯局上,餐點和談話在實質上達成統一。佔據飯局多數的餐點是淺嚐兩筷即可的常備菜,少數特色菜總是令人垂涎。德國朋友高興嘗試各種菜品,握筷姿勢很自然。被問到是否好吃,他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講「很好吃」。 兩隻狗在溪澗裡飲水。大概是有籽在播種的時候落下堤岸,裸露的河床上長出了一小叢油菜花,比起田裡成片的同類,顯得格外壯實、高大。 飯桌上的話題自然流轉,從德國朋友來到了俄烏戰爭、核戰可能、中國外交、美中軍備。有著不同社交圈和消息管道的朋友們
Weekly Notes #4: 焦慮、人潮、背單字 杭州的天氣就是這個鬼樣子啊,剛剛暖和了一個禮拜不到,然後氣溫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The Base開張到現在,這一篇是連著的第三篇每週備忘錄。每週備忘錄的目的其實是鼓勵自己在這上面多一些寫作,連著三期都是備忘錄看上去就有些怠惰。好消息是我有一些東西等著發,還在寫和改的過程中,所以還是可以算有點效果。 工作上,剛搬來新辦公室。有一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但是是很奇妙的設計:休息區的照明要比辦公區來的明亮,讓我有一種「快快做完工作去休息區躺躺」的莫名衝動。最近幾週來在公司做的東西拖了很久沒有發,很焦慮,其實也是因為找出很多小問題需要修復。其實越早修完這些小問題就能更早發出去,我的焦慮也會稍微減輕一些,但是現在的狀態多少有一些死鎖。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個人的感受。 本週做了一些side project。這樣的安排其實比較難得,因為儘管我對做這些side project有很高的熱情,但是現在這份寫Swift的工作已經讓我有一些疲憊,回家之後依然在寫Swift,會有一種加班的感覺。Project E8,如果有人記得,在每週備忘錄 #1,就出現過。這個禮拜算是完成了技術驗證,先確定了這個App
Weekly Notes #3: 夜空、朋友、生日 與喜歡的人一起,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離開學校剛半年,已經開始忘記學生生活的規律,居然對朋友們的大學生活節奏感到陌生。之前對微信公眾號內容嗤之以鼻的我,自租屋打工開始,突然覺得有些公眾號文章親切了起來。 這週大概是因為天氣轉暖,出門的次數顯著增加了。似乎每一個出門的晚上都會抬頭望月亮和若有若無的星空。遺憾錯過了9年一遇的金木合位,還好透過Y的鏡頭看到了。 借著生日聚會的機會和校友卡,與出遊/返鄉歸來的朋友們見了一面,從吃飯聊天之中感受到兩種社交方式的巨大差別,現在的我與以前已經有了很多不一樣。 工作上,有一個月沒有對使用者發佈我的工作產出了,這讓我有一些焦慮。一方面是擔心這麼多次內部underlying changes可能有migration沒有照顧到的地方,另一方面是我還從未經歷過這麼長的發佈週期——在之前的專案中,一個月間至少會有我自己和幾個朋友真正用生產標準用自己開發的新東西,但這些新東西都沒有。爭取給這些產出發出去,聽一聽真正的使用者意見,希望不要差評如潮。 ChatGPT無法替代人和人之間的互動。那個時代還沒有到來,或者永遠也不會到來。AI沒有「學會」什麼。它收錄了一
Thoughts 「在互聯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隻狗」 我小學剛開始上網的時候,家長就這樣對我說。 在網路社交的世界裡,一切資訊都是可以選擇是否以真實情況提供的。網路聊天室甫一出現,每個參與者就不過是頂著自己給自己的別稱和他人對話。一切網路社交產生的資訊都是不可靠的。一切參與者資料,除了為了構築線下關係、為了構築網路本體之外,都是消遣性的,都是無從證實但也不重要、不必辨明的。 這種話題參與者資料的匱乏,實際上讓網路上的討論更集中於話題和資訊本身,讓觀點的形成、拋出和發散成為了常態。我享受這種感覺。在線下,加入一個對話是一門學問。什麼時候插話、插話時如何稱呼、如何應對每個其他參與者的言語神色,都讓我卻步,更不可能發表任何觀點。線上公共聊天室裡,突然插話則是常態。沒有上下打量的令人不適的目光,沒有週邊人的切切私語——好吧,也許有,但社交的障礙通常就來自於面對這些情形的恐懼,在網路世界裡這些注視或許存在,只是發言的我不會知道這一些而被綁住手腳。 作為長在網路的一代,我有時覺得我線下的交互習慣也深受線上交流的影響。對陌生的人,在打交道的時候我不會去試圖找到一個稱呼,有必要時只使用「你好」。從不仔細打量人,對路人的印象不會超過群裡閃過的一張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