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拖延、花、自我懷疑

開始寫這一篇文章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倒數第二天了，距離上一篇博文已經是整整一個月零兩天，距離上一篇每週備忘錄已經是有一個半月之久。

越是拖，越是想寫更多，但結果自然是越沒有動力寫。所以我決定在按原日程應該更到第十期的本週，不管怎麼樣也要寫一篇出來——如果因為什麼原因有讀者在這系列往後推進了很多期或者停更多年之後翻這個系列，是的，這系列沒有第五期至第九期——除非我哪一天想不開決定補全它。

打開iA Writer翻了一圈，倒不是一個月什麼都沒有寫，草稿檔案夾裡有若干篇只有開頭的feeling文章。這個月有好幾次火車和地鐵的短途旅行，太多的想法和感受，是在那樣不短但也不長的旅程中湧現出來的。往往在車上寫了一個開頭，匆匆下車後再也不會去打開它，或是打開後發現興致已經退去，意興闌珊無法接續，只能作罷。

杭州如洗浴龍頭一樣忽冷忽熱的春天裡，曾經冷峻嚴肅的、只有枝幹的樹已然鬱鬱蔥蔥，和周圍其它樹連成一片了。我所生活的社區在這幾週裡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生機從綠化帶中流淌出來，向周圍的空氣中滴濺，濺落成一朵朵姿態各異的花。陽臺上房東的綠蘿在這幾週的生長，比過去半個秋天和一個冬天還要多。半開玩笑栽下去的兩株蔥迅速生長，如披頭散髮但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嗯，已經收割了兩次了，真香）

最近一個月也沒有怎麼推進我的side projects。Day job忙起來了，晚上到家就連做飯都沒有力氣，是沒法有精力去寫side project的。疲倦和怠惰驅使的刷Telegram和Twitter的時間顯著增加了，甚至玩起了Sim City。

但我對這份day job的熱情也已經快消退完了。設計師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大多不符合iOS Human Interface Guidelines，因此實作起來通常得拋開系統提供的組件自己來。自己來要做到Apple standard並不容易，但設計師認為這些Apple的交互和排版優化並不重要。在這上班的快一年的時間裡，有相當一部分的精力是我在說服設計師採取更接近Apple Design的設計，以及試圖將設計師的思路和Apple Design結合起來，讓最終的成品至少像一個iOS app。這樣的內耗基本上已經吞完了我對這個app和專案的熱情，也時不時影響功能的開發進度，經常讓我感到沮喪。有時候我會覺得設計師提供的設計是在actively make UX worse，但反過來我也常常質疑自己：這個app的主要受眾，中國使用者，是否真的會認為中國特色的UI設計更加順手、更加符合習慣，是否真的會認為iOS平臺提供的組件和UX是不值一提的。

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為了好看去指定一個固定字號、「暫時」拋開動態字級的支援也許是符合價值觀的行為。為了向使用者upsell一個功能，放一個小字badge而不考慮它的多語言環境表現，也許也是合理的。只是我的價值取向不這麼認為。我時常看著我手裡的這個app發呆：我付出這麼多心力去argue去打磨的這一切，是否有人會因此受益，是否有人能注意到那一點點搏鬥的痕跡，是否有人能夠隔著熒幕體會那種堅持和自我懷疑。